在罗马的欧洲足球俱乐部协会(ECA)大会上看到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感觉还是有点怪。这地方,听着就充满了各种议程和妥协,跟他过去习惯的那个充满火药味的更衣室,完全是两个世界。但他现在就坐在这里,不再是那个球场上的“上帝”,而是一个正经的发言人,谈论着国际足球的未来。
他一开口就扔出个不大不小的话题:2026年世界杯,他看好安切洛蒂。这话有点意思。安切洛蒂当然是顶级教练,伊布自己在他手下也待过,知道他的能耐。但把一个俱乐部金牌教头推到世界杯冠军的位置上,尤其是在ECA这种场合,听着更像是一种表态:当今足坛最优秀的战术大脑和管理大师,还是在俱乐部系统里。国家队?那是另一回事。
真正的核心,在他谈到国家队和俱乐部的关系时才露出来。“尊重俱乐部”,这个词从伊布嘴里说出来分量很重。他强调国家队征召球员应该只在“必要时”,这简直是把俱乐部和国家队之间那张薄薄的窗户纸给捅破了。这番话,欧洲各大俱乐部的主席和教练们听了,估计都在心里默默点头。
这矛盾根本不是什么新鲜事,我跑了这么多年球,每到国际比赛日窗口,俱乐部主教练的脸色就没好看过。球员们坐飞机跨越大半个地球,去踢两场可能激烈程度还不如队内训练赛的比赛,然后拖着一身疲惫甚至带着伤回来。俱乐部付着天价工资,承担着球员受伤的所有风险,结果却要为国家队的战绩买单,这笔账算来算去都不太对劲。伊布现在算是把俱乐部老板们的心里话,用他自己的方式给挑明了。他说球员当然想尽可能多地比赛,但身体吃不消,需要一个“可持续的日历”来保护。这个“可持续”,说白了就是别再无限制地加码了。
他顺带也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教练们,卡佩罗、穆里尼奥、瓜迪奥拉、安切洛蒂。这份名单几乎就是过去二十年欧洲足球权力中心的缩影,能同时在这么多风格迥异的顶级教练手下效力并保持自己的核心地位,这本身就是伊布生涯的一种证明。但他又补了一句,说没被克洛普和弗格森执教过有点可惜。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跟弗格森?我很难想象伊布的个性能在弗格森的“吹风机”下安然无恙,那间更衣室里恐怕容不下两个国王。至于克洛普,那种需要把肺跑出来的“重金属足球”,对于生涯后期的伊布来说,可能也只是一个遥远而美好的想象。这不像是什么真正的遗憾,更像是一种隔空喊话,一种顶级球员对顶级教练的惺惺相惜。
最后他对VAR的评论就比较常规了,支持,但要用好。这基本是现在足球圈内的共识。技术本身没问题,问题出在用技术的人和规则上。
听完伊布在罗马的这番话,有一个感觉特别强烈。他已经不再仅仅是以一个前球员的身份在追忆过去了。他的每一句话,从世界杯的预测,到对赛程的抨击,再到对教练的评点,都带着一种从业者和决策者的视角。他说的不是牢骚,更像是一份议题清单。那个在球场上解决问题的伊布已经退役了,现在这个坐在会议桌前的兹拉坦,似乎想开始解决一些足球世界里更根本的问题。这片新战场,可能比球场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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